作者:喬·海特(JoeHight);弗蘭克·史密斯(Frank Smyth)
編譯:趙雪
修訂:台灣政治大學廣電系副教授許瓊文、香港大學新聞與傳媒研究中心李憶、張雯
美國歷史上最嚴重的兩次恐怖主義襲擊事件分別是1995年4月19日的俄克拉荷馬城爆炸案和2001年9月11日的9.11恐怖襲擊事件。俄克拉荷馬城爆炸案造成168人死亡,680多人受傷。9.11事件中,將近3000人喪生。除了恐怖襲擊,新聞工作者會接觸戰爭、飛機事實、自然災害、謀殺等悲劇性新聞。這些事件不僅會影響受害者,還會影響周邊的社區。
俄克拉荷馬事件與911恐怖襲擊案正在慢慢地改變新聞文化,想要有效地報道重大悲劇性新聞,記者們必須考慮以下三個重要方面:
(一)受害者:他們的傷亡產生創傷的漣漪效應。
在美國俄克拉荷馬市爆炸案發生後,當時的《俄克拉荷馬報》(The Oklahoman)總編埃德·凱利(Ed Kelley)對員工說,那次災難首先應該是報道關於人的故事。
“許多死去的人和我們差不多,”他在新聞備忘錄中寫道。“他們過著美好及有意義的生活。在他們身邊死去的孩子們也曾一樣擁有美好的未來。”
(二)社區:記者對一項重大事件的報道方式有可能影響一個社區災難過後的反應方式。
美 聯社編輯部主席克里斯·派克(Chris Peck)2001 年10 月11 日在密爾沃基市的美聯社編輯部會議上談到:“我們的報紙幫助這個國家的人民了解發生在紐約和華盛頓的事情。我們的報紙是市民了解悲劇、表達關心、憐憫及交 流應對能力的平台。”華盛頓斯波坎《發言人評論報》的主編則說:“我們的報道持續地把社區團結在一起。我們的記者、攝影記者及編輯用獨特及有價值的技巧幫 助我們的人民了解並且思考複雜的議題及公共政策。”
(三)記者:任何人都無法凌駕於人本身的反應。
記 者在報道暴力及大型悲劇時面臨不同尋常的挑戰。他們需要在受害者異常悲傷的情況下進行交談。記者在報道任何血腥殘酷的新聞事件時,經常要適切地在倖存者、 親歷災難的人及他們本身之間設立一道必要且專業的牆。而在與那些經歷人生巨變的人談過之後,這道牆有可能會妨礙記者本身排解因經歷悲劇而來的傷痛。
波因特傳播研究院(PoynterInstitute forMedia Studies)的奧爾·托普金斯(Al Tompkins)2001 年9月15 日在波因特網上寫道:
“記者、攝影記者、工程師、音控人員及新聞製片人經常與急救人員並肩作戰。記者的創傷壓力癥狀和那些馬上處理災難的警員、消防員的反應格外地相似,然而記者在 完成他們的報道之後卻鮮少得到支持。當公共安全人員在悲劇發生過後接受述職和心理諮詢時,記者卻只是被指派去報道另外一個新聞事件。”
將來,我們知道我們會面臨更多的悲劇 — 更多的讓受害者、社區及我們自己難以忘懷的日子。這本小冊子里的實用技巧能夠幫助你有效地處理這些重要問題。
一.採訪
採訪受害者的技巧:
1.對受害者要一直保持尊嚴和尊重的態度 —— 想像你處在類似情況下想要被對待的方式。記者總是會找機會接近倖存者,但是要有一定的敏感度,包括知道什麼時候走開、如何走開。
2.清楚地介紹你自己,比如:“我是《俄克拉荷馬報》的記者,我正在作關於Jerry生活的報道。”如果你一開始遭受冷遇,不要感到意外,尤其是被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冷遇。但無論如何,一定不要惡劣地回應。
3.你可以對他們的損失表達遺憾,但是絕不要說“我理解”,或者“我明白你的感受”。尤其是在報道政治殘害的時候,如果某人聽到你說抱歉之後回答“遺憾是遠遠不夠的”,不要感到意外。要保持對他人的尊重。
4.不要一開始就用最難的問題使對方手足無措。用類似這樣的問題開始:“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些關於Jerry生活上的事?”或是“他以前喜歡做些什麼?他的興趣愛好是什麼?”之後聆聽對方的回答!記者能犯的最大錯誤就是說太多。
5. 當採訪失蹤案件的其他倖存者或家屬時一定要特別注意,試着澄清你想了解的是他們失蹤前的生活,而不是寫訃文。如果你無法聯繫到受害者或其他倖存者,試着聯 系一位家屬或者殯儀館,提出採訪申請或取得他們的評論。如果你遭受冷遇,留下你的電話號碼或你的名片,告訴倖存者如果他或她想談的時候可以聯繫你。最好的 故事往往是這樣得來的。
二.描寫受害者
描寫受害者的注意點:
1.側重於人的生活。找出這個人特別的方面:個性、信仰、環境(居住環境、嗜好、家人和朋友),以及他/她的喜惡。像攝影師構圖一般,認真描繪這個人的生活。
2.永遠要做到準確。要向受害者或者受害者代表核對名字的寫法、事實、甚至引述的話。原因是:當你首次與受害人交談時,他或她可能會困惑或者分神。再次核對能夠保證準確性。而且你可能還會因此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或者引語。
3.在描述受害者生活時用最有代表性的細節或者照片。比如:“Johny喜歡在與家人同聚的夜晚彈吉他娛樂大家,這樣也能幫他釋放做副警長的工作壓力。”
4. 避免受害者死時不必要的血腥細節。在俄克拉荷馬市爆炸案發生後,一些記者選擇對懸掛在聯邦政府大樓附近樹上的屍體絕口不提。先捫心自問,這些圖像與細節對 你的讀者或觀眾是否足夠相關,是否會給他們帶來不必要的傷害。同時,避免使用像“結束”、“安息”、或“受驚嚇的社區緬懷死者”這樣的詞彙或語句。像好的 作家寫故事那樣使用簡單明了的話。
5.用受害者家屬及朋友的話或者有關遇難者的軼事講述這個人的生活。尤其是那些關於這個人曾經如何克服困難的故事。使用遇難者的近期照片(但一定要儘快歸還)。如此一來,你就知道這個人現實生活中的樣子。
三.你的社區
報道社區中創傷性事件的技巧:
1. 記者要明白你對創傷性事件的報道會影響你的讀者、觀眾或者聽眾。要記住你報道的語氣可能會反映到這個社區對此事件的反應上。因此,你應該建立報道的準則, 比如:考慮報道有關受害者的公開紀念儀式而非私人葬禮。並且,如果你非得報道私人儀式,請告知殯儀館,確保你不會冒犯。
2. 描寫受害者的生活以及他們對所在社區的影響。這些關於受害者的短篇報道,包括他們的喜好,他們的特別之處,及他們生活中逐漸擴散的影響。在很多情況下,當受害者家屬知道記者是在報道此類故事時,他們更願意與記者交談。1995 年在俄克拉荷馬爆炸案發生後,《俄克拉荷馬報》稱這些故事為“生活檔案”。《俄克拉荷馬報》在1999 年5 月44 人喪生的5 級龍捲風後,以及在2000 年飛機失事10 名俄克拉荷馬州立大學足球隊球員及教練員喪生後,都進行了“生活檔案”的報道。在2001年911事件世貿中心被襲擊後,《紐約時報》作了一些關於遇難者 的“悲痛肖像”短篇報道。《阿斯伯里公園快訊》(The Asbury Park Press)作了一系列向遇難者致敬的短篇報道。這些短篇可以每天都以類似的形式報道,直到每一位遇難者都被提及。這些短篇有時也會發展成為深度報道。
3. 給公眾提供表達思考的論壇,尤其是表達鼓勵的話。讓人們知道他們可以怎樣提供幫助及如何協助的資訊清單。達特新聞與創傷中心執行委員會主席,醫學博士弗蘭克·奧斯伯格(Frank M. Ochberg)提到:“當記者與心理治療師意識到他們的對象有更深的危險或傷痛時,他們面臨的挑戰是相似的。技巧可能不同,但是目的是一致的:告知援助 的來源。”
4.發現人們互助的方式,包括善意的舉動,在災後重建過程中全程報道。這也許能為整個社區帶來希望。
5.不斷問這些問題:公眾需要知道什麼,有多少報道是多餘的?當大眾還沒有沉迷於一個故事當中時,媒體什麼時候開始過分沉迷?一個社區所擁有的不單只是一次大規模屠殺或災難。我們的報道必須反映出這一點。
四.記者照顧好自己的技巧:
1.知道你的極限。
如果你被指派一個你自認為不能勝任的項目,禮貌地對你的上級表達你的顧慮。告訴你的上級你可能不是這個任務最好的人選,並解釋原因。
2.休息。
遠離現狀幾分鐘或者幾小時可能會幫助你緩解壓力。
3.找一個敏感的聆聽者。
他/她可以是編輯或者同事,但你必須信任這位聆聽者,知道他/她不會因此評價你。或許這可以是一位過來人。
4.學會怎樣處理你的壓力。
找 一個愛好、做運動、參加宗教聚會,或者,也是最重要的,和家人、伴侶或者朋友待在一起——或者以上方式都試試。試著深呼吸。就像專業健康機構建議的:“很 長,很慢地深吸一口氣,數到5之後,再以同樣緩慢的速度呼出。想像着自己呼出額外的壓力,吸進輕鬆。”這些對你的身心健康都有好處。
5.要明白這些問題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
戰地記者恩尼·派爾(Ernie Pyle)在他1945 年4月去世之前寫道:“我沉浸其中太久了。我的精神不穩定,我的心緒也迷惑。這傷害已經難以承受。”如果這也發生在你身上,你需要尋找專業的心理諮詢。
五.視覺方面
攝影記者報道災難新聞的技巧:
1. (記者)要明白自己可能是事件發生之後第一個到達現場。你可能會面臨危險的處境,會遭到執法部門及大眾的不友善對待。要保持冷靜和專註。要知道攝影機不能 保證你不受傷。如果場面變的無法控制、太過危險,就要毫不猶豫地離開。任何上級或者編輯都應該明白一個人的性命比一張照片重要。
2. 要體恤、尊重每一位災難受害者。對任何人的回復都不能粗魯無禮。在訪談之前要先禮貌地介紹你自己。
3. 在災難中你會紀錄許多血腥的畫面,捫心自問,這些畫面是否有歷史意義,還是畫面會讓讀者或觀眾無法接受。
4. 盡一切可能避免介入個人私人的悲痛。這不表示你不能在公開場景中記錄情緒性的畫面。然而,當遇難者十分悲哀時,不能擅自闖入他們的私人住所或者打擾他們。
5. 要意識到你也是一個普通人,也必須照顧自己的心情。承認你的情緒。向你所信任的同事,朋友或者伴侶講述你所經驗的事情。並將他們寫下來。用正面的想法取代 可怕的圖像。每天都有健康的習慣。臨床心理學家伊蓮娜·紐曼(Elana Newman)曾對800名攝像記者進行過調查,她在美國攝影記者協會會議上講到:“親歷死亡及傷害有很大代價,並且你親歷越多,代價越大。攝像記者投入 類似採訪越多,他們就越可能受到心理上的影響。”如果你的問題已經一發不可收拾,要毫無疑慮地尋求心理幫助。”
六.管理
管理報道創傷事件者的技巧:
1. 謹記:
在 你的新聞工作室里,每個人受的影響都是不一樣的。有些人可能會有立即的反應,而其他人可能幾天、幾周、幾個月甚至幾年後才會有反應。那些看上去或者口頭上 說自己安然無恙的記者可能實際上是受影響最大的。其他人可能事先已建立好自己的反應機制,幫助他們調整悲劇帶來的創傷,如此一來,他們受的影響可能小一 些。
個人的問題可能會加深災難對他/她的影響。比如,一位正要離婚的員工可能會比其他人受影響更大。
某些受影響的員工可能會有一些徵兆。不管是在工作上或者工作外,疲勞、煩躁和爭吵是三個最尋常的徵兆,鼓勵他們的上級或同事聆聽他們的心聲、關心他們。
2. 委派一個人關注員工的表現,然後可以給你提出一些建議。在2001 年9.11 事件之後,新澤西的《阿斯伯里公園快訊》委派了兩位“內部公評人”。身為記者與內部公評人的伊蓮·斯文斯翠尼(Elaine Silvestrini)寫到她和同事卡羅爾·果戈·威廉姆斯(Carol Gorga Williams)提倡易感的報道,並且關注員工的個人需要。“我們參加新聞會議,幫助解決問題,關心那些工作過多的員工,並且安排其他人來輪替,使他們 能稍微放鬆。當有人提醒我們某人可能經歷困難時,我們也會去關心他們。”
3. 提供個人心理諮詢。安排集會講述可利用的資源、報道的語調、員工可以怎樣助人及互相幫助、可行的壓力釋放方式,比如來自同伴的幫助。在這些集會中,不要期待員工會說出他們自己隱秘的想法。
4. 提供電子郵件或者備忘錄,鼓勵他們,認可他們的工作對整個社區的影響;提醒,今天是幾號、星期幾、記錄緩解壓力的技巧;公布讀者對他們報道的正面意見。 2001 年9.11 事件發生後,包括《紐約時報》副總編威廉·E·施密特(William E. Schmidt)的備忘錄和紐約白原市《雜誌新聞》主編亨利·弗里曼(Henry Freeman)的其中一則備忘錄:“我們報道新聞,並且會繼續履行最高的新聞準則。我們現在的讀者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我們。我們每天做的事情——尤其是 現在——是很重要的。但是,照顧好你自己也很重要。並且我們也要互相照顧。感謝你們給我此特權及榮譽做你們的主編。”
5. 鼓勵員工做一些事情來幫助他們自己。在公告欄上粘貼小條,也包括寫在備忘錄及電子郵件。
七.記者作為第一線人員
洛杉磯警官在2003 年6 月“國土恐怖主義:第一現場記者入門”會議上講到記者通常在警方及消防員之前到達現場,或者緊隨其後。
此 現狀對任何報道暴力攻擊事件有經驗的記者或是攝影人員都已不再新鮮。然而,在當今社會,恐怖主義已不僅是一個威脅,記者及他們的監督人必須意識到潛在的安 全及倫理問題。弗蘭克·奧斯伯格(Frank Ochberg)博士提到:“警察、消防員及護理人員都有受過應急措施訓練。當記者第一個到達現場時,他們面臨艱難的抉擇,關於他人及他們自己潛在的生理 及心理危險。”倫理問題包括在急救人員到達之前,是否應該幫助受傷人員,是否應該幫助驅散群眾。簡單地只做自己的工作,忽視受害者的求助對公眾來說可能是 不道德的。
除了說明受害者的倫理問題之外,記者及攝影記者必須考慮到報道恐怖襲擊的危險。作為第一個到達現場的報道者應該考慮到他們的安全及周邊環境。
這些危險包括:
- 肇事者是否還在場。
- 暴力的威脅是否繼續存在或者附近是否還有任何危險。
- 在生物安全事故發生之後,該地區是否有污染威脅。
- 恐怖分子是否有第二次爆炸或攻擊的計劃。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牙買加的一次會議上,國際新聞安全研究院主任羅德尼·皮德爾(Rodney Pinder)在他的演講中提到,記者們必須要更加主動地接受培訓以保護自己,免受生理及心理的傷害。他講到:“許多人喜歡逞英雄,讓他們自己及他們的同事冒風險。”
上級在指派記者和攝影記者到有潛在危險的地方工作時也應該意識到他們的責任,尤其是那些年紀較輕並且較缺乏經驗的新聞工作者。他們應該尋找保護記者的方法,並建議他們採取適當的預防措施。
根據美國《新聞日報》記者詹姆斯·馬度爾(James T. Madore )2003年3 月的一篇報道,《新聞日報》和《華盛頓郵報》已為報道危險事件的記者和攝影記者購買了安全設備保護他們。此外,一些記者在“國土恐怖主義”會議上也提到他們已經接受特別安全培訓。
美國論壇集團出版部副編輯主席霍華德·特奈爾(Howard A. Tyner)告訴馬度爾說,他們的報紙不會強迫記者報道危險事件,並且會建議他們採取預防措施。這些報紙包括《洛杉磯時報》、《芝加哥論壇報》和《新聞日報》。
“要記住,不僅一篇報道不值得記者的性命,一位死去的記者是無法傳遞任何資訊的”,特奈爾說。最後,可能也是最重要的,記者及他們的上級必須意識到心理層面的影響。陳述報道現況甚至心理諮詢對於消除身為第一線記者的心理創傷是十分必要的。像哈根(Hagen)警官講到的,如今的記者必須認識到首當其衝,親臨恐 怖襲擊現場有很大的危險,包括生理的和心理的危險。
八.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哥倫比亞大學新聞學院在網站上發表了尚塔爾·麥克勞克林(Chantal McLaughlin)的一份案例調查,結果如下:
美國精神病學協會定義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為:三個月以上經常性的、侵入性的回憶起該事件、情感上麻木、逃避任何能夠回想起該事件的人物與地點。其它常見的癥狀 是易激動,包括容易憤怒、有緊張不安的行為、精力不集中、難以入睡、缺乏安全感。創傷倖存者經常表現得消沉,覺得處理工作及家庭關係中困難。患有此症的人 可能不明白造成他們癥狀的原因,可能沒有被診斷出來,默默地忍受痛苦,甚至長達數年之久。
在突然或長期地面臨暴力或是其他災難事件時,有精神緊張的情況是很正常的反應。但有一個關鍵問題是記者本身似乎認為有這樣的反應是不正常的。暴力及其後的情緒影響着所有第一線的工作人員,包括警察、消防員、急救人員和記者。
記者和警察、急救人員並沒有什麼不同,都是在同事面前比陌生人面前更容易敞開心胸。咖啡館或者餐廳也許是不錯的聚會場所,同事們可以在那裡聊天,可以互相討 論工作內容以及他們工作中的情緒。真誠的工作感想不需要任何表演技巧,表演技巧是人類學家《戰地故事:駐外記者文化》作者馬克·皮得提(Mark Pedelty)所提出的批評,並認為是記者們根深蒂固的“硬漢文化”(Machista culture)。
記者必須意識到工作討論集會的需要,或者意識到在地震後、在世貿中心被襲擊後有表達情緒機會的需要,並不如多數記者們所以為是脆弱的象徵。相反地,如果有效 率的討論及抒發情緒的話,將有助於增強工作的力量。有些行為如—寫作、素描、繪畫、談話或者哭泣,似乎能夠改變創傷性記憶在大腦中存儲的方式,就好像硬碟 中的記憶從一個地方挪到另外一個地方。從瓜地馬拉到波士尼亞倖存的兒童就利用繪畫及在圖案上着色的方式來治療。特別是當行為伴隨着悲傷,這些治療的方式將 情緒的釋放與該創傷的事件聯想在一起,有助於這些倖存者日後回想到該事件時能減緩痛苦或不再感到難過。
記者通常透過寫作或者報道來得到這種效果,但是也有一些東西你不能寫在報紙上,因為那些太可怕或者逾越了報道的尺度,《俄克拉荷馬報》特約撰稿人潘尼·歐文 (Penny Owen)講到:“(在俄克拉荷馬爆炸案發生之後)我真正需要的是有時間和我的同事們談論所有發生過的事情。”然而,她也說到,“當我們工作的節奏逐漸慢 下來之後,大家對爆炸案已經十分厭倦,我們一直都沒有機會仔細談論。”
記者和常人一樣,都能感受到自己或他人的痛苦。對自己的感受閉口不談只會延長創傷的影響,並且使情況惡化。在報道重大災難之後表達情感的需要是顯而易見的, 如果身旁有一個專業的心理諮詢師,更有助於新聞工作者述說自己的情緒。提供專業的工作報告分享不僅對媒體老闆有好處,對記者也有好處,因為最終的結果可能 會帶來更動人的新聞。記者,包括自由撰稿者,應該尋找並善用和同事及專業諮詢師交流的機會。
完成新聞採訪工作後,和同事敞開心胸交談,談談自己的想法,可以解決因採訪帶來的創傷。
“ 達特新聞與創傷中心“(Dart Center forJournalism&Trauma),總部位於華盛頓大學(編按:2009 已改設置在紐約哥倫比亞大學),是為對新聞和創傷研究有興趣的學生、教育人士、記者及新聞群組織提供的資源中心及課程開發者。達特中心認可並鼓勵對災難受 害者的傑出報道,並與國際創傷壓力研究學會共同合作,就創傷問題組織培訓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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