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晚,第六屆全球亮光獎獲獎名單于2015全球深度報道大會舉辦地挪威利勒哈默公布。最終,來自黑山共和國的調查報道“邪惡聯盟(Unholy Alliances)”,巴西的調查報道“煙草帝國(Empire of Ashes)”從12名最終入圍者中脫穎而出,奪得“全球亮光獎”的殊榮。同時,烏克蘭新聞作品“解密亞努科維奇(YanukovychLeaks)”由於揭露了前總統背後的腐敗網絡而獲得“卓越獎(a citation of excellence)”。深度君為你帶來獲獎作品一覽,看看他們報道的成功之處。
歷時1年的調查報道Unholy Alliances”以黑山總理米洛•久卡諾維奇(Milo Djukanovic)為對象,揭露出這個在黑山國內一度隻手遮天的權勢人物及其家族銀行,是如何充分捆綁政府、有組織犯罪和商業的力量,打造出一個以其為中心的“邪惡聯盟”。有關報道顯示,黑山共和國不但遠未達到歐盟模範候選國的標準,實際上已成犯罪集團的國度。
來自有組織犯罪和腐敗報道項目(OCCRP)的Miranda Patrucic介紹指,早在2009年,他們已經萌生了調查的想法,其目的是想查明,久卡諾維奇在早前任期內(1991年2月至1998年1月任黑山總理,1998年1月至2003年1月任黑山總統;2003年1月起再次但任黑山總理,至2006年10月3日辭職。)的資產情況,譬如他所持的銀行份額到底有多少等等。調查團隊起初幾乎沒有任何內幕資料,直到一次培訓分享時得到了一位聽眾的幫助,才開啟了對上千頁銀行資料的檢索和調查,內容涉及銀行內部的規章制度、有關貪污腐敗的記錄等等。他們隨即展開了深入報道,挖掘出銀行通過洗錢及非法借貸給販毒團伙和商人以斂財造勢的黑幕。
經過5個月的文件檢索和線索跟蹤,由巴西、哥倫比亞和哥斯達黎加記者參與的調查報道“煙草帝國(Empire of Ashes)”顯示,在部分拉美地區,煙草走私已超過大麻和海洛因,最暴利的走私買賣。巴拉圭總統Horacio Cartes甚至暗中主導此類非法交易,從而極大地改變了南美洲有組織犯罪的地緣政治學。
參與該報道的記者介紹說,他們起初懷疑總統涉嫌煙草走私,一直苦於缺乏證據,直到獲得了走私煙草的數據,猜想才得以被證實。他們從海關獲悉,當時截獲了70箱從巴拉圭走私到巴西的煙草,逐一搜查後發現,其中5箱是由與總統有關的公司出產。於是,記者們檢索了2010年至2013年的更多數據,證實總統Cartes才是公司的實際控制人。總統當時的解釋是:“我只是生產煙草,並不對它們被走私到其他幾個國家負責。”
不過在查閱法律的基礎上,記者們最終證實總統控制的公司將煙草私運出境屬違法行為,他本人從中也攫取上億美金。獲利如此之多,正是因為邊境走私煙草的利潤甚至遠超走私大麻和海洛因。
進一步的分析顯示,這一系列非法交易是始於1993年巴拉圭成為關貿總協定第112個成員國之時。當時煙草稅率降低,煙草公司開始興盛,最早的36家煙草公司中,有12家都是由總統所控制。他的走私活動已經改變了當地的商業結構和邊境交易情況。
獲得“卓越獎”的調查報道“解密亞努科維奇”(YanukovychLeaks)在查詢資料方面更為艱辛。調查團隊共獲得了2萬5千份烏克蘭前總統亞努科維奇的資料,可以證明他是如何通過銀行黑戶、貪污賄賂和運營國企等方式攫取上億美元的非法資產。為了揭露這背後龐大的操作系統和利益鏈條,項目集合了19名來自多個國家的記者,並組織了100多名志願者前往亞努科維奇的住所,找到已經潮濕的紙質材料並烘乾、掃描。在識別、檢索文件以及建立發布平台方面,此項調查也獲得了有組織犯罪和腐敗報道項目(OCCRP)的支持,。團隊最終查明,前總統和他的家族控制了烏克蘭的12家銀行,35%的國有企業,他們甚至建立了基金會(亞努科維奇的妻子是實際控制人),專門收取國內企業甚至俄羅斯等國的大公司送來的賄賂資金。
經過千難萬險揭露腐敗貪污真相的記者們一致認為,“堅持”二字是支撐調查實現突破的關鍵。在調查過程中,他們遇到了種種困難,包括難以得到內部資料、被質疑報道的實際意義和公眾關注度不足等,但在國際合作和同行支持下,困難最終都迎刃而解。他們的經驗是:記者們需要始終堅持調查主題,儘力尋找資料,只要奠定了基礎,就會有很多志同道合的人一同推動調查的開展。
“全球亮光獎向我們證明:即使在最為艱險的環境下,調查新聞依舊充滿勃勃生機。”全球亮光獎評委會成員之一、來自哥倫比亞大學的Sheila Coronel表示。“意志堅定的記者們衝破重重威脅和風險,始終堅持把’權力關進籠子里‘,獲獎的作品堅持踐行了調查報道的最高水準。”
來自調查記者中心(印度)的評委Syed Nazakat高度評價了入圍作品:“這些調查通過卓越的報道、寫作和研究,為讀者提供了頗具深度的故事,揭露了貪污罪行和犯罪人員。此類以事實為基礎的報道和大膽的敘事技巧將會產生持久影響。”
全球亮光獎由全球深度報道網(Global Investigative Journalism Network)每兩年頒發一次,旨在嘉許在發展中國家或新興國家所做的調查報道,對在恐嚇、威脅等困難條件下進行報道的記者、新聞團隊或媒體機構作出肯定。在本屆亮光獎評選中,共有34個國家的76份作品提交申請,有12篇優秀報道入圍最終評選名單。財新傳媒的“谷俊山腐敗”系列報道(2014)因其“中國首次有媒體調查軍隊高層官員,引起了強烈的社會反響”的重要意義而成為中國媒體唯一一篇入圍提名的報道,被提名記者為王和岩、謝海濤。
編輯:Ivan Z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