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社交媒体的普及一方面拓宽了新闻报道的渠道与方式,另一方面也让记者面临前所未有的报道风险,对于女性记者而言尤甚。9月初,财新发布一则预警ICO风险的报道,其后,参与报道的女记者却在其电子邮箱和社交媒体上,收到来自发财梦灭的投资人的大量人身攻击与威胁信息,其中相当多的攻击都是基于她的性别。类似的事情也频频发生于国外女性记者身上。本文分享部分女记者在网络上遭遇骚扰与攻击的经历,以及她们给同行的一些应对骚扰的建议。
许多网络喷子曾咒骂瑞典广播员Alexandra Pascalidou是“肮脏的妓女”,一个“希腊的寄生虫”(讽刺她的族裔),“傻子神经病”,“丑陋的骗子”和“心怀仇恨的偏见者”。他们还威胁要轮奸、性虐她,言语细节粗鄙不堪。
但Pascalidou选择公开回怼,尽可能地回击针对女性记者的网络骚扰。2016年11月,她在一个欧洲委员会作证说:“这些喷子的目的就是让我们保持沉默,他们打着言论自由的幌子,做着言论审查的事情。他们的自由囚禁了我们。”
2017年4月,Pascalidou出席意大利国际记者节的座谈会,探讨如何应对网上的性别歧视攻击。她把那些难听的言论攻击和威胁形容为“低强度的、持续的战争”。
“有的人说那你就别上网了吧,这些攻击只存在于网络上,这不算什么事儿,”她告诉《悉尼先驱晨报》。“但我不同意,它影响了我们的现实生活。那些仇恨的话语很伤人,它有时还会激发人们在现实中采取行动。”
其他媒体也逐渐开始注意到类似问题。国际新闻安全协会主席Hannah Storm把网络骚扰称为“我们职业生涯中被蹂躏的时刻”,它是“对女性记者安全的主要威胁”。
“当女性记者成为了网络喷子的攻击目标,这个骚扰行为立刻变成性别化的攻击和威胁,”她补充道,“男性记者更少碰到这种攻击,女性往往更容易遭受直白的言语性骚扰和身体暴力。”
她的话有研究依据。一份2014年在Twitter上对名人施加的网络暴力调查表明,“新闻是唯一一个女性受到更多网络暴力的行业,她们比男性同行遭受三倍多的辱骂。”
2013国际妇女媒体基金会的民意调查发现,三分之二的受访者曾在网上因为她们的工作受到暴力和性侵威胁。
实例:印度记者Dhanya Rajendran因为在推特上抨击了一部电影而被言语中伤。The News Minute,一家数字新闻媒体的主编被人称呼“妓女”,那些网络喷子让她上传自己的裸照,还用露骨的脏话指责她,说她和自己的支持者发生性关系。这些咒骂整整持续了三天,有30,000多个帖子参与。
“几乎所有这种辱骂都带有性别色彩,”Rajendran告诉国际记者联盟,这是一个赞助女性记者反击网络暴力运动“ByteBack Campaingn”的观察组织。
“你猜不到什么东西会在网络上激起群愤,”国际新闻安全协会的Storm说。“可能是关于政治的话题,也可能只是友善的影评。摸不着头绪。”
针对性别的网络暴力例子不难找到,可记录话题类型和影响力的数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些数量很难确定,”Elisa Muñoz说。他在国际妇女媒体基金会工作,称网络骚扰为“当今女性记者面对的恶性事件之一”。
有一些女性可能会保持沉默,因为她们害怕喷子报复,或者自己的老板根本不屑一顾。她们有意识地保持低调,刻意回避会遭致网络暴力的话题。
2016在西班牙巴伦西亚举行的网络自由节有讨论应对网络辱骂的环节,一些给新闻工作者的小贴士如下:
- 建立网络骚扰热线
- 在已有的记者训练课程中加入网络安全教育
- 建立记者群以便相互学习,让记者不再觉得孤单
- 联系国内外的组织商讨解决办法
- 寻求法律帮助和紧急协助
- 研究调查全球的网络骚扰法
- 思考如何疏导网络辱骂造成的心理阴影
你可以向Fairfax Media的记者Julie Posetti询问更多的建议。她在伦敦的2016国际新闻工作峰会上讨论了媒体的编辑部该如何应对网络厌女症和骚扰。她的建议有:
- 给女性记者提供具体的训练,帮助她们应对网络厌女症
- 确保新闻管理层能意识到这个话题,并在职员中普及
- 尽早向警察报告辱骂事件
- 寻求技术、法律和心理支持
- 安排版面报道这些问题
- 制定计划,解决潜在的骚扰,掐掉恶性攻击的萌芽
- 发展全面战略:应涉及网络安全职员、高级编辑、编辑组教练、职场健康与安全部门和社交媒体编辑,制定及普及反网络骚扰政策与指导原则。
在《悉尼先驱晨报》与Posetti的采访中,Pascalidou公开了她在面对持续的网络骚扰后付出的情感代价。
“最后,你开始进行自我审查,”她说。“你责备自己,自感羞辱。到了一定的临界点,你甚至开始恨自己——这种感觉不可名状——你都不知道那个威胁是哪里来的,它却开始荼毒你的头脑。”
编译/黄立旖
编辑/Ivan Zhai,梁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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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rry Ricchiardi是一名驻华盛顿国际记者、媒介发展专家。她与来自35个国家的记者合作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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