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球深度報道大會會場、南非金山大學的禮堂。攝/Spe Chen
第十屆全球深度報道大會(GIJC)今年在約翰內斯堡舉行。
雖然大會中數據或科技相關的講座也不少,不過這還是調查報道的主場。
所以如果你想在這次大會中學到什麼最前沿的技術,抱歉,沒有。但要學怎樣用技術服務故事,GIJC還是很有看點的。

官網:gijc2017.org
看點一、用數據提升報道效率
做了一陣子的數據新聞後,我真心認為,絕佳的新聞故事很少是純粹數據驅動的。沒帶着一丁點問題意識,就想要寫寫編程,玩玩資料,找出好故事,基本上是不太可行的。記者的新聞敏感度,在最初還是扮演着關鍵角色。
GIJC不同講座中聽到兩個數據新聞的案例,以及我在中國正在進行製作的專題,都是從記者一個毫無邊際的提問開始的。
“記者做別的新聞故事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當地糖廠侵佔農民土地,回來問我可不可以查一查。 ”西班牙數據新聞記者Raúl Sánchez González,會後跟我私下分享了他們橫跨歐洲、拉丁美洲跟非洲的農業報道的開端。
Raúl Sánchez González的個人介紹
應同事要求,他開始查找泄密資料、土地登記等數據和文件佐證,確定這是有發展潛力的選題,才着手製作這個大專題。
美國專門提供衛星影像的新創公司Macroscope media,今年跟 OCCRP (Organized Crime and Corruption Reporting Project)合作報道委內瑞拉違法採礦對森林的破壞,也是類似的套路。
記者聽到傳聞,要 Macroscope幫忙查查。 Macroscope用歷史衛星照片比對,發現某礦區的開發面積逐年增長。確定了事發地點,才讓記者去做實地採訪。
我現在手上的選題也是像他們這樣開始的。
從Day 1就讓有技術背景的人參與,可以全盤改變報道的方向跟計劃,讓資源花在刀口上,減少了瞎子摸象的時間,既有效提升報道效率又不減質量。
看點二、新聞難賺錢,那些做他們生意的技術公司打的什麼算盤?
當新聞機構對於某項技術並無常態需求,就會外包給技術服務公司,或是反過來說,技術公司有一項服務覺得對新聞機構有價值,也會想利用新聞的傳播特性,而尋求合作。
這類的技術公司分為營利和非營利,這些非營利的公司通常為新聞機構提供更好的技術服務,機構營利不是首要考量,着眼點是擴大公眾利益。
英國的非營利調查報導新聞機構 The Bureau of Investigative發起的The Bureau Local (以下簡稱 TBL )專案,正是這樣的例子。
他們主編Rachel Oldroyd解釋道,由 TBL僱用專職完整的產品團隊,包含從《泰晤士報》挖角Megan Lucero做團隊負責人,找資料科學家、工程師等,將對傳統新聞室而言最具挑戰的技術,全部統一交給他們負責。
TBL也會主動發起項目邀會員合作,促成聯合報導。
美國INN (Institute for Nonprofit News)也是類似的會員模式,不過不像 TBL 這麼主動,而是開發 CMS(內容管理系統)或培訓。
那一般營利公司圖什麼呢?
新創技術公司把新聞人當作產品的早期用戶對待。
上述Macroscope media的Jeff Stein說,在當記者尋求他們技術支援時,他會“採訪記者”以明確任務需求。
Jeff Stein在全球深度報道大會講座現場。攝/Spe Chen
雖然本身公司產品是預計 2018 年上線,但這樣前期的調研和免費的項目協作,也能幫助他們按照真實需求去發展產品。
Code for Africa旗下輔導的航拍器創業專案africanDRONE也採用相似模式,以無償或低報酬替新聞機構製作,連同着新聞作品發布兼做品牌推廣。
左手接看似虧本的新聞生意,右手賺如世界銀行等大客戶的錢。
看點三、利用數據/科技的有趣思路
辛苦看到文末了,沒有彩蛋怎麼行?
這裡列三個GIJC講者分享的秘笈(tipsheets ),都是我參加過他們講座後精選出來的:
1. 白宮對你的國家做了什麼? (What is Washington doing to your country?)
美聯社的調查報道老手Martha Mendoza整理出可以使用的美國資料庫,最棒的地方是她介紹每個資料庫時都以一個問題切入,更好上手。
特別推薦的原因是,中國官方數據開放的程度遠不如美國,Mendoza的講座提供了另一個思考方向:從資料充沛又開放的美國反查回中國。
2. 視覺鑒識與開源調查報道(Visual Forensics and Open Source Investigations)
《紐約時報》的Malachy Browne分享了他怎樣用開源小工具和社群媒體做國際新聞與突發新聞,這裡是他收集的近百個小工具書籤。
至於他怎樣活用這些現成工具的,數可視和騰訊穀雨也合作專訪了他,近期內會發布。
Malachy Browne在講座現場。攝/Spe Chen
3. 找尋非洲資料(Finding Africa Data)
找非洲資料跟拔獅子鬃毛一樣難?
這場講座的兩位講者雖沒有像Mendoza一樣條列出數據源,但也提供了有趣的地域性觀點及找數據的思路。兩位都提到使用非洲數據不能與該數據搜集的環境脫節,不然很容易落入官方謊報數據或是 NGO(非政府組織)虛報數據的陷阱。
Africa Check的Nechama Brodie會後聊到他們正在進行數據源的評級,還不知道會不會釋出,但我在官方網站上找到他們如何查證非洲數據的例子,可以先參考。
作者/Spe Chen
編輯/吳婉玲(數據工場)、梁思然(GI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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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陳羽萱(Spe Chen),北京數可視(數據工場)的數據新聞編輯,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新聞學院數據新聞項目,隨後於美國佛羅里達州普利策獲獎媒體《棕櫚灘郵報》(Palm Beach Post)和紐約VICE News實習。2017年作品《北京學區房項目》入圍英國信息之美設計比賽,2016年作品《海洛因失落世代》獲得美國Green Eyeshade Awards數字媒介呈現首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