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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近二十年中,播客和博客就一直是重要的新聞平台。而像新聞通訊(Newsletter)這種媒介形式也存在了很長時間,但直到最近,新聞編輯室和自由撰稿人們才廣泛採用這一媒介來分發內容。
以報道經濟犯罪著稱的新聞通訊《哥譚市》(Gotham City,這是一份法語的研究金融犯罪的通訊,創立於2017年)的聯合創始人弗朗所瓦·皮萊特(François Pilet)說:“新聞通訊是一種非常古老的商業模式,早在報童在街頭販賣報刊的時候它就已經存在了。”
新聞通訊之所以受歡迎,是因為它提供的信息不會被社交巨頭通過隨機的、不透明的算法過濾和塑造,並且它還能夠讓作者與讀者社區建立牢固、持久的聯繫。“新聞通訊能讓我們完全獨立於數字平台,“皮萊特說:“因為讀者是自主訂閱的,這種自主性會帶來更多的自由。”
新聞通訊這種形式可以在很多方面服務調查報道。首先,通過前沿和專業內容的新聞通訊,新聞編輯室可以建立自己的收費模式;其次,自由記者可以通過通訊接觸到對相關領域感興趣的讀者群體;此外,還可以用新聞通訊來講述調查幕後的故事,讓讀者分享建議,或呈現報道花絮等。
全球深度報道網精選了五個優質的原創新聞通訊,希望能給全球各地的新聞人帶來啟發。
《哥譚市》(Gotham City)
這份新聞通訊是由兩位在瑞士法語區工作的調查記者——瑞士記者皮萊特和法國記者瑪利亞·莫里斯(Marie Maurisse)聯合創立的。它在2017年一經推出就大受歡迎,現已成為追蹤金融犯罪的重要參考。
“在做自由撰稿人期間,我們熟悉了如何從司法系統獲得消息,”皮萊特解釋說。“我們發現,有很多選題沒有被大眾媒體報道,因為它們被認為太過細節,於是我們就想到要推出自己的出版物。“
在美國,大多數聯邦法院的判決都可以在 PACER 網站上找到,但要在瑞士或歐洲其他地方尋找判決書要複雜得多。“這需要一點門路,因為每個法院都有自己公開判決的方法,” 莫里斯補充說:“我們的專長在於知道如何找到這些信息。”
這份獨立出版的月度新聞通訊會將讀者轉介到付費網站上去閱讀全文,它的訂閱費為每月99瑞士法郎(約90歐元或107美元)。《哥譚市》沒有通過任何社交媒體推廣發行。兩位創始人表示,他們僅僅只是做了市場調研,並向他們既有的聯繫人免費推送了第一期通訊,後來才邀請他們訂閱。“口口相傳的效果非常好,“皮萊特說:”這是開始(一份新聞通訊)最好的方法。因為相比於價格高昂的領英(LinkedIn)推廣活動,人們可能對來自同事或者朋友轉介的電子郵件更感興趣。”
在推出三年後,2020年,這份通訊帶來了超過328,000瑞士法郎(354,700美元)的年收入,大約有1000名付費讀者。這使它的創始人能夠賺取薪水並僱傭幾名自由撰稿人,它的訂閱者包括彭博社、世界報、律師、銀行家和一些公共機構等。
“諷刺的是,我們報道經濟犯罪,但經濟犯罪在為我們創造收入,”皮萊特說,“當我們報道了和公共利益息息相關的選題時,主流媒體通常會引述,進而獲得更廣泛的傳播。”《哥譚市》的獨家報道被其他媒體機構引用的案例,包括揭露瑞士法院凍結了一名安哥拉商人超過 9 億美元的資產、女演員莫妮卡·貝魯奇(Monica Bellucci)逃稅、贊助加蓬總統阿里·邦戈(Ali Bongo)花銷的可疑金源。
《收件箱中的報告》(El Reportaje en tu correo)
Armando.Info 是一個多次獲獎的委內瑞拉新聞網站,也是 GIJN 成員,它發表過對馬杜羅(Nicolás Maduro)政府腐敗以及對富有爭議的臨時總統胡安·瓜伊多(Juan Guaidó)的重磅調查。委內瑞拉的媒體高度分化,不僅受到經濟危機的影響,也會被政府當局控制,這使得 Armando.Info 的調查工作非常艱難,但也更加重要。
自2018年中期以來,訪問 Armando.Info 網站變得越來越困難,甚至常常無法訪問。在委內瑞拉電信部門的指示下,該網站被該國最大的互聯網供應商、國有的 CANTV 屏蔽,並不斷受到分布式拒絕服務(DDoS)攻擊。

為此,Armando.info 的團隊在社交媒體上發起了一個活動,邀請希望收到郵件通訊的追隨者在 Twitter 和 Instagram 上向他們發送私人信息。
“儘管我們不斷提供如何用一些工具訪問我們網站的信息,但讀者發現它們都有點難用,有很多人因此而放棄了訪問 Armando.Info。這種情況迫使我們尋找替代方案,以求讓更多人能夠閱讀到我們的調查報道。”該網站的協調編輯帕特里夏·馬卡諾(Patricia Marcano)解釋說。
2019年3月,他們製作了郵件通訊《收件箱中的報告》(El Reportaje en tu correo),通過郵件完整分享他們的調查報道。值得注意的是,Armando.Info 網站上沒有訂閱通訊的鏈接。為了獲得新的訂閱者,Armando.info 團隊在社交媒體上發起了一個活動,邀請希望收到郵件通訊的追隨者在 Twitter 和 Instagram 上向他們私信電郵地址以訂閱。到目前為止,已有超過18000人訂閱這份通訊,對於一些調查報道,通訊中的閱讀量比網站上的閱讀量還要大。
《日內瓦健康檔案》(Geneva Health Files)
與《哥譚市》的創始人一樣,調查記者普里蒂·帕特奈克(Priti Patnaik)很快意識到,她所擅長的主題——解讀國際衛生政策以及私人和公共利益之間的聯繫——在主流媒體中很少得到關注。她的通訊聚焦有着“世界衛生之都”的日內瓦——那裡有200個與國際衛生政策有關的組織,包括世界衛生組織(WHO)。相關話題自新冠疫情大流行開始以來備受關注,帕特奈克在2020年4月推出了她自己的通訊《日內瓦健康檔案》。她寫道:“全球衛生正經歷着地震般的變化,必須以系統和全面的方式加以記錄。”
就在啟動項目的幾個月後,《日內瓦健康檔案》在2020年8月成為一份每周發出的通訊。“我肯定會找到忠實的讀者,並最終會將內容進行付費化,”帕特奈克說。目前,這份通訊有1000名讀者訂閱,其中“相當一部分”是付費訂閱者。帕特奈克稱郵件有50%的打開率——這是一個相當高的數字。
《披露》(Disclose)
法國非營利調查網站 Disclose 在疫情封鎖期間推出了一份新聞通訊,為希望學習開源調查技術的記者們分享工具與經驗。Disclose 編輯了在線追蹤空中或海上旅行的各類資源,以及如何進行 Google 高級搜索、反向圖像搜索和在線檔案搜索等。
這份通訊在新冠疫情流行的頭幾個月只發送了三次,通訊的內容也沒有在 Disclose 網站上發布。因此,那些有興趣收到這份通訊的人必須訂閱才行。
新聞人之家(Periodistas de a Pie)
“新聞人之家”(Periodistas de a Pie)是一個由墨西哥記者組成的記者網絡,他們曾對墨西哥移民失蹤事件的調查中進行了合作,並獲得了多個獎項。這個非營利組織成立於2007年,也是 GIJN 的成員,旨在幫助記者進行更多的調查工作,並且提供一些自我保護的方法。這對一些記者來說很有用,因為墨西哥是世界上對記者來說最危險的國家之一。
“新聞人之家”的每周郵件通訊《集體》(The collective)在三年前推出,但在2020年3月,即新冠疫情流行開始時,頻率增加到了每天(工作日)一封。“新聞人之家”團隊在裡面分享當天五條最值得關注的新聞,以及參與聯盟的13家媒體發表的調查報道。
“我們的網站是一個非牟利組織,它不是一個新聞網站。通訊可以讓我們分享所有成員的工作,”該機構董事會成員阿羅切(Ernesto Aroche)解釋說,這個記者網絡和郵件通訊的目標是打破信息的中心化。“團隊成員分散在墨西哥的不同地區,”他補充說,“這使我們能夠報道當地的新聞,當地出現的問題也是國家問題的一部分。設在首都的媒體並不總是願意關心其他地區發生的事情。”
該通訊有690名訂戶,其中大部分是記者,但他們希望獲得更多的受眾。
“新聞人之家”還有另一份通訊《邊境樞紐》(Border Hub),它每天都會精選關於墨西哥和美國邊境的腐敗、安全等問題的文章。
由於調查記者在接觸讀者方面的做出的努力,通訊的形式已經成為與記者和讀者建立直接聯繫的一種獨特而簡便的方式。“電子郵件被低估了,”《哥譚市》的皮萊特稱:“如果人們真的對我們在做的事情感興趣,他們會同意每周收到我們的電子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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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the Rubio 是全球深度報道網法語編輯,她曾在阿根廷《民族報》(La Nación)擔任數據記者,並在《世界報》、《解放報》、《費加羅報》等媒體擔任過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