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熱點新聞的賽道中,視頻憑藉其強烈的畫面感、現場感與互動性獨樹一幟。新的表現形式背後,也催生了新的新聞生產模式和一群熱點視頻記者:他們在漫漫無際的互聯網海洋中尋找新聞線索,核實影像信息,用畫面敘述故事。
做視頻記者五年多,孫釗在突發事件中第一時間介入新聞事件開始進行採訪突破,也在和不同採訪對象的交往中不斷摸索着感性和專業的邊界。他認為和文字稿件相比,視頻更適合還原現場,追蹤動態,但不論是文字還是視頻記者,始終一致的是對於線索的敏銳、對於信息的核實和對於人的理解。
在這篇訪談中,孫釗分享了他思考視頻新聞選題、採訪突破和選取及處理影像素材方法。
本文首發於微信公眾號“深度訓練營”(ID: shengduxunlianying),作者林歆瑤、馮平、餘一璇,全球深度報道網獲授權轉載

孫釗在大興安嶺地區採訪
視頻新聞要成為不易碎的藝術品
Q:視頻報道和文字報道最大的不同在什麼地方?
A:我覺得本質上是新聞題材本身適合哪種呈現方式。我們通過衡量一個新聞報道的信息量和它的傳播效果,來判斷它適合文字還是視頻的形式。如果是注重現場感、互動性、動態類的內容,需要還原現場,那麼視頻就是更合適的形式。但在一些重視定性定量分析或者深度調查報道的時候,就更適合文字。因為視頻受限於時長,一般的新聞視頻只有一兩分鐘,核心畫面展示的小視頻甚至在30秒之內,當然也有一些優質的視頻或者紀錄片有5-6分鐘。但總體而言,視頻做深度調查的時候並不佔優勢。
視頻在廣度上是有優勢的,但是文字在深度上是有優勢的。視頻新聞可以通過橫向的不同素材角度去還原現場;而文字報道可以從縱深的多個角度穿插敘述。我們在實際操作的過程中,有時會根據一個事件同時出視頻和文字報道,主要是為了搶佔新聞傳播的高地,在傳播上贏得先機。
Q:視頻新聞中影像素材有哪些標準?文字又有什麼標準?
A:其實視頻記者需要面臨的一個困境就是,文字夠了,但畫面不夠。拿到了足夠的信息,足以成為一篇文字報道,但是沒有視頻、圖片素材就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視頻新聞。
好的視頻素材是可遇不可求的。首先是畫面中最好要具備基本的新聞五要素,比如時間、地點,能有一些標誌性建築,幫助識別地區,呈現出完整的新聞事件,這為記者隨後的採訪突破提供了方向和最基本的坐標系。最好的素材其實是監控畫面,它的時間線、地點、事件都是非常清楚的,在突發事件中獲得監控視頻是非常重要的。
視頻中的文字更少、更重要,表達要求更精簡、更準確。一般來說,視頻的文字字幕有嚴格要求,比如在紅星新聞,字數上要求不超過30個字,兩行字的話是上短下長。
視頻是用畫面去講故事,文字起到的是承上啟下、提綱挈領的作用。
Q:視頻新聞對於時效性要求高,在工作中如何保證速度?
A:在文字記者和視頻記者同題操作時,視頻記者並不佔優勢。因為我們不止需要獲取文字事實,還需要對畫面負責,視頻還需要剪輯。那麼在這種先天的劣勢下,我們會要求自己在重大突發事件中第一時間反應,第一時間去採訪。
在紅星新聞,記者負責跟蹤線索、採訪突破並完成文案寫作,之後由編輯去剪輯,他們對於視頻結構會有更好的把控。視頻新聞的結構其實比較簡單,主要是按照時間線敘事,保證新聞的完整性。但有的時候也會採取倒金字塔型結構,把最重要的內容放在開頭,吸引觀眾。在很多持續報道的事件中,我們需要把最新的進展放在視頻開頭,再回顧之前的新聞。
這種采編分離的方式,優點是分工明確,可以提升新聞生產的效率。但弊端就是記者的採訪意圖與編輯的簡易邏輯有時候會產生矛盾,但只要堅持真實的底線,其他都可以商量着來,思維碰撞總是會產生火花。
其實相比於早年的熱點記者,現在記者的採訪方式也有了一些變化。過去我們強調記者要第一個抵達現場,但目前的網絡越來越快速,爭取新聞的第一方式往往是通過電話或者網絡聯繫。抵達現場需要一定的時間,在這之前記者首先應該是沖在最前面去打電話,把能夠覆蓋到的信息全部都補全。
Q: 視頻新聞線索從哪裡來?如何判斷新聞價值?
A:目前的視頻新聞包括關於重大突發事件的“硬新聞”和泛娛樂化、服務性的“軟新聞”。視頻新聞的線索往往是一個視頻或者是一張照片,這其中有很多要素可以成為突破的路徑。比如一段視頻裡面人的口音、車牌、建築,這些都可以幫助判斷事件發生的地點。地點是最為重要的信息,得知了事件發生的具體地點就可以去問附近的人、當地的跑口記者或者公安消防。
新聞線索有兩個維度,一個是挖掘新的熱點,主要是記者每天上網衝浪獲得的信息,包括社交媒體上的熱搜榜,還有就是記者自身所積累的人脈資源,包括線人、通訊員、拍客隊伍提供的線索。另一個是跟進已有的熱點,獲取新的信息增量。自媒體博主、個人發聲形成一個熱點之後,我們就可以進一步去二次挖掘,這裡面擁有非常大的操作空間。
一條新聞能不能做,最基本的是新聞學中的五個點:包括重大性、新鮮性、時效性等等。但我個人有所補充的是,做視頻記者要有“網感”。“網感”的出發點是要熟悉互聯網的熱點話題,明白不同社交平台的用戶畫像大致如何,而落腳點就是將互聯網的各種信息,轉換為新聞生產的原材料。
比如“栓Q哥”“漠河舞廳”這種互聯網現象級的傳播,很多人容易簡單沉溺在已經形成的輿論話題風暴中,但如果能將這種現象延伸思考,就很容易做出很有意思的選題。
Q:獲取影像資料一般有哪些途徑?如何進行核實?
A:在一般的突發事件或者社會熱點事件中,視頻不會特別稀缺。網絡上有大量流傳的素材,記者也可以更改定位,去短視頻網站上搜索,還可以用地圖軟件的街景功能,找到附近的店鋪,去打電話詢問是否有素材。拍客、通訊員隊伍也會有很多現場畫面素材。
對於視頻新聞來說,它的真實性是兩個維度的,一是文字真實,二是畫面真實。如果是你的採訪對象提供的影像資料,可信度是比較高的。但如果是網絡中的畫面,它可能是“移花接木”,並不是此次事件的現場。因此,記者需要聯繫到視頻的發布者,詢問具體的拍攝時間和地點,同時,也要根據視頻進行反查。假設是在河南發生的事件,但是畫面中全都是高大的山脈,那它顯然是存在問題的,因為河南是平原地區。另外,也可以使用地圖軟件的街景功能比較一下周邊的環境,看是否一致。???
Q:什麼情況下,視頻新聞需要讓受訪者出鏡?
A:在突發事件中,環境往往比較危險和緊急,不能苛求當事人在這種環境中拍攝視頻,並且他本身的形象並沒有他講述的經歷重要。但在一些調查監督報道中,當事人需要為他的言論所負責,本人出鏡使得新聞表達更加真實和嚴肅。當然,並不是代表他出鏡了就是絕對真實,記者仍然要進行核查。
在一些解釋性報道中,採訪專家的時候可以要求專家出鏡。雖然說也可以進行連線錄音,但是人物的出鏡傳達出來的現場感更強。
在重大事件探訪實地時,我們也會要求當事人帶來現場的講解。比如在俄烏衝突的時候,我們聯繫到了烏克蘭當地的一個留學生,他當時拍攝了家中的環境:四周都是槍炮聲,他用膠條把玻璃都封上了。這樣乾巴巴的講述其實並不有效,但當畫面出現時會讓人產生更深的共情。
總結來說,就是當受訪者出鏡能夠帶來更多的信息增量的時候 ,讓他們本人出鏡才是重要的。
Q:一條視頻新聞應該有多少信源?
A:一般來講,不同的新聞對信源的要求是不同的。像熱點突發類新聞中,還原事發現場最好能夠有兩個以上的信源。我個人認為,如果是核心的信源,比如親歷者,再配合官方的通報是可以用來還原現場的。但如果涉及到糾紛、調查類的稿件,信源越多,交叉印證的準確性越高。
我們過去說,新聞報道要隨着事件不斷發展,各方去補充彌合成一個完整的新聞報道。在衝突性比較強的報道里,要保證一條新聞里的完整性,不要用單一的信源就發一條某某發聲回應。當個體的講述涉及到他個人利益的時候,是特別需要注意和警惕的。
Q:我們注意到視頻新聞領域有“拍客”機制,您如何運營自己的拍客隊伍?
A:“拍客”應該是梨視頻最早提出的概念。如果平台有一個長效的激勵反饋機制,就可以運營出來一個拍客隊伍。
但是對於我們記者個人來講的話,無非就是依靠相互的信任。比如說有一個新聞事件,你要去找當地的這個自媒體人,不斷私信他,反覆聯繫,建立良性的合作。要給予拍客足夠的尊重,看看對方是否願意去幫忙。因為很多時候自己貿然打擾,成功率是不高的。這時候就要明確麻煩他的目的和意義,甚至包括酬勞。聯繫的頻率其實沒有必要太刻意,我個人是能聊得來的拍客都成了好朋友。
Q:您對視頻新聞的未來趨勢怎麼看的呢?
A:現在視頻已經是非常主流的一種新聞形式了,視頻報道比文字報道的閱讀門檻更低,覆蓋的人群更多一點。因此,視頻新聞能夠擁有更多的受眾,表達形式更加符合時代發展。
我覺得,中等長度的視頻和更加專業團隊生產的視頻會成為未來的趨勢。記者要把視頻變成一種藝術品,不易碎的東西。我們常說新聞是易碎品,當花上足夠的心血去把它做得更加完美的時候,它就會擺脫易碎的這個性質,從而更長久地留在大眾的視野裡面,甚至可以成為一個社會階段、一個時代存在過的痕迹,而不是說把它僅僅作為一個裝酒的瓶子,把酒喝完就把瓶子扔了。
細緻觀察,真誠待人
Q:在熱點事件中,記者應該如何提高報道的信息增量?
A:在熱點事件中,新聞線索往往是公開化的,這就很考驗記者個人的能力,包括你對於新聞的敏感度,你積累的資源夠不夠多,甚至是你睡得夠不夠晚,能不能在半夜及時反應。
事件發生之後,一般來說,記者需要判斷這個新聞事件的性質,明確它是積極的還是負面的,在這種認知下再去尋找採訪對象,準備問題,這樣會更有效。
如果要拿到更多的增量,你就是要抓住細節。觀察現場的細節,你就能夠採訪到需要的人。舉個例子,最近的瀋陽爆炸案,當時現場比較混亂,而且已經被封鎖。我和同事就在周邊走訪,我就在一個小巷蹲守了半小時,看到一個人很不一樣:因為很多人被安置在賓館外,從外面進入廢墟去拿衣服。但他不像是回家的人,他穿着很厚的棉衣,手凍得一直在哆嗦,看上去非常焦慮,應該是在附近徘徊了很長時間,走入了那個警戒線。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他可能是家屬,我就往前靠了一點,然後了解到有一個遇難者還沒有找到。我們就順利採訪到了這個家屬,得到了一條獨家新聞。
在新聞操作角度方面,一個事件發生之後,一開始記者問的是一些大的事實性因素,往後就需要進行縱深的挖掘,往深度推進。同時,新聞事件是不斷動態發展的,可以持續關注事件的新的進展、當事人新的問題等等。比如說,一則案件報道之後還有逮捕嫌疑人、開庭判決等一系列新的事實可以跟進。

孫釗(右)採訪孫海洋與孩子團聚後回老家祭祖的直播現場
Q:在採訪時,如何提高約采成功率?如何更好地和受訪者溝通?
A:新聞記者首先應該是一個人,在做採訪之前應該和採訪對象有一定的共情。這個共情不是說你在立場上跟他完全站在一邊,而是你在採訪的時候要考慮到對方的情緒和狀態,然後再去制定採訪方案。在一個突發性事故的時候,你不要太着急地向對方表示你想要素材。你打通對方的電話,第一時間應該關注一下他的安危,如果他本人需要幫助的話,能不能提供一些幫助。我們和採訪對象要有良性的關係,需要保持溝通,但是該終止就終止,不要太沉迷於事件本身無法抽離。
2019年的時候,我參與了操場埋屍案的報道,第一時間聯繫了家屬。當時我也是以記者的身份去問的,他沒有任何顧忌地給我講了很多內容。但第二天的時候,這個事件關注度特別高,就像是寂靜處的一聲驚雷,讓他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我又去跟他採訪完之後,他就問我能不能先不要去發表這個新聞。在和領導商量後,稿子最終沒有發,一方面是照顧到他的情緒、他的壓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以後能有機會做一個更全面、更深度的報道。
我和他說了這個情況。後來他就一直接受我的採訪,把兩個手機號都給我,我能夠第一時間找到他。所以說,你站在採訪對象的角度去考慮問題,然後去設身處地為他着想,他就會感受到你的善意。
新聞是有援助屬性的,而不是說因為你的一條報道讓你的採訪對象陷入到更大的痛苦裡,這樣還不如不發。但是對於涉及到公共利益的時候,那麼你需要去做一個衡量,做一個保護。在最小傷害的這個前提下,去滿足公共利益的考量。
Q:在災難事故或者糾紛報道中,如何平衡共情和新聞素材的獲取?
A:在一些災難事故或者糾紛類的新聞報道時,記者往往會面臨矛盾的情況。一方面,你接近了核心的當事人,要去完成這個工作任務;但另一方面,你不能把對方當作工具,急功近利地去獲得材料。所以,記者要取得一個平衡,在有些情況下能夠退讓就退讓。
我遇到的一個真實案例,是去報道一個女孩子做醫美失敗,可能會影響未來的生活。當時去暗訪手術醫院,做了一個監督報道,但是醫院發現了之後就主動跟她去談賠償,要求不發這個稿子。當時我也很糾結,報道出來之後,她可能拿不到賠償,她後半生的生活如何保障?綜合考慮之後,我們還是沒有發,因為有關的政府部門已經介入了調查,我們要照顧當事人的需求。
在採訪過程中要善於判斷受訪者的情緒狀態。如果家屬需要宣洩情緒,慟哭流涕也好,焦慮也罷,這種情況可以繼續採訪,但可以適當地停頓一下,讓家屬去安慰。但如果說受訪者面對鏡頭沒辦法講述,他的情緒對他的身體有影響的時候,還是需要及時停止。同時,要注意提問的方式和技巧,避免使用一些敏感的詞彙。比如這個遇難者只是失聯,就要避免使用“死亡”這樣血淋淋的詞彙,你可以安慰他說,“這個要再等等消息。”
Q:在一些稿件中,您是如何和科學家、政府官員這類大人物溝通的?應該注意什麼?
A:當一個人在新聞事件當中的時候,他只是你的採訪對象。所以記者一定要不卑不亢,不要預設他是“大人物”,手機號拿到手裡連電話都不敢打,話也說不利索,就是按照正常的採訪流程,一個一個問題去問。
其實採訪大人物的失敗率會比社會熱點事件低很多,突發事件中你可能很難尋找採訪對象,但現在已經有了一個確定的採訪對象,就算被拒絕了也沒有損失。但是要特別注意採訪的禮貌。你要講清楚你的採訪事由,以及你採訪的重要性。你要讓他知道他的回答真的跟公共利益相關,他更容易講一些東西出來。比如採訪鍾南山院士,告訴他:很多癌症患者看到這個最新研究都非常的激動,那麼這個實驗到底提升到哪一步了,什麼時候能夠造福大眾?
還有一些對抗類事件需要和政府官員打交道。比如當時雲南大理徵用口罩事件,我聯繫上了雲南的市委書記。當時這個新聞出來之後,民聲鼎沸。但記者要把自己從現有的這個語境裡面先剝離出來。你可以嘗試着和他分析利弊,並指出“這個事件是不是一個誤會呢”這樣一種假設。這種說法會讓對方覺得你不是來指責他,你是真正尋求一個答案,因此他就願意跟你真誠溝通。
做記者,要有人文關懷
Q:回顧自己報道至今,遇到的最大的困難是什麼?是如何發現並解決的?
A:熱點記者最大的問題就是線索源的拓展。我目前的獨家線索源比較少,因此能夠想到的解決方法就是儘可能多地發展自己的信息源。不像之前等着或者說這種熱點會砸到頭上,現在我需要去努力去挖掘熱點了。我一般會去裁判文書網按照關鍵詞找找判決書,或者去檢察院的網站看看起訴書,還有就是在微博、自媒體以及短視頻平台上搜集一些野生的線索。

孫釗在河南洪災現場
Q:做熱點記者之後和自己從業前的設想是否一致?有沒有什麼認知上的變化?
A:我剛畢業去了甘肅的當地媒體,幹了三個月,當時正好遇上2015年天津爆炸,看到很多記者都在第一線報道,就非常符合當時我對記者這個職業的認知:記者就應該出現在現場去做報道。然後我來到北京,先進入到中國青年網,然後又去了新京報,最後又來到了成都的紅星新聞。
學生時代我們都設想記者是一份非常有榮光的職業,但後來工作了之後發現你要從職業中獲得榮譽感還是非常困難的。當下,機構媒體已經不再壟斷新聞,越來越多的個人或者自媒體也可以傳播信息,熱點記者在很多事件中其實有一種悲涼感:在突發線索的來源上,記者要花更多的努力才能夠和各地的網友去比拼,對個人能力要求很高。很多政府機構都有了自己的新媒體,它們也有了自己發聲的渠道。熱點記者其實是處於邊緣化的狀態。
因此,以後我可能想去做一些更深入的報道,而不是幾百個字的簡訊,因為一般的熱點事件已經被UGC端佔領了。我們機構媒體的發展方向可能就是去跟着熱點做深度的、後續的一個延展。
Q:與自媒體相比,傳統媒體中的熱點類部門在熱點報道領域的優勢是什麼呢?
A:其實傳統媒體的優勢還是在於自己的專業性。我們不會任由信息成為一種噪聲,或者謠言,對社會產生有害的影響,我們會力求把信息做紮實,能夠消除不確定性,提出一些建設性的意見,真正地能夠推動社會的發展。
對於UGC來說,他們在熱點的線索獲取方面有優勢,但是它們的內容往往無法保證質量。而傳統媒體會在後續的報道追蹤、信息核實上有自己的優勢。因此我認為未來的傳統媒體仍然是內容生產的主力軍。
Q:跑突發、做熱點是每個新記者的必經之路嗎?如果有學生畢業後想成為一名突發/熱點記者,您覺得需要做什麼樣的努力?
A:其實目前來看,做熱點記者不一定是你職業進階的一個必要渠道。但是如果你能夠去做熱點記者,你對於新聞線索的發掘、對新聞價值的判斷、領悟到的採訪技巧都是很有用的,這些將成為你之後做深度報道的基礎。
在課堂上我們都可以學到基礎的新聞知識和技巧,但做記者還需要的是人文關懷,你對於這個行業要飽含熱愛。做新聞就是讓你觀察到人生百態,你要對社會有所體察,有所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