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女性媒體人在職場中往往會面臨比男性更大的挑戰,因此,全球深度報道網為那些希望自我成長、建立聯結和應對性騷擾和歧視問題的女性媒體人編寫了這份工作指南,它一共有八章,內容涵蓋女性在職場中的成長、針對女性的獎學金、如何報道女性議題、解決工作中性騷擾和歧視問題等。
本文是第一章,聚焦女性領導力的培養,內容包括來自世界各地資深媒體的經驗分享,和關於職業發展及自我成長的一些書籍、研討會、播客、文章等資源。
對於女性來說,新聞業是一個孤獨的地方,而調查新聞業更是如此。這是在第12屆全球調查報道大會(#GIJC21)上“女性與調查報道”小組會議中的共識。
這個小組會議由全球領先的調查新聞機構的資深編輯組成,這些機構包括英國的調查新聞局(TBIJ)、尼日利亞的 Wole Soyinka 調查新聞中心、台灣的調查新聞媒體報導者、美國的普利策中心和約旦的阿拉伯調查記者協會(ARIJ)。
基於數十年的集體經驗,小組成員詳細介紹了她們是如何在女性新聞人面臨挑戰的情況下晉陞到管理層的,此外,她們還分享了給女性調查記者的11條建議。更多內容,可以觀看這次小組討論的完整視頻。
1. 拋棄“獨狼”的想象
前 TBIJ 的總編輯和首席執行官 Rachel Oldroyd 說,調查記者是“獨狼”(獨自挖掘故事)的說法已經過時,記者需要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團隊成員有女性可以帶來許多好處,特別是在合作調查方面。她說:“我們往往更善於分享、合作、建立網絡、移情,而所有這些技能在調查報道中都格外重要。”她還補充說,女性也可以強調這些品質對新聞業有多麼重要。
2. 職業生涯並不都是線性的
普利策中心的執行編輯 Marina Walker Guevara 在決定移居美國時,正在阿根廷擔任高級記者。當時,她的家人認為此舉是一種倒退,因為她從一個知名的記者職位轉為國際調查記者聯盟(ICIJ)的實習生。但隨着她後來的晉陞,在一些人看來她這一選擇獲得了回報:她後來成為ICIJ的副總監,又擔任戰略總監的職務。她建議女性接受這樣的想法:職業生涯並不總是可以預測的,工作軌跡不一定總是沿着一條筆直的道路或繼續朝着同一方向發展。
Walker還建議說。職業生涯是意向、偶然和支點的結合,準備好在職業生涯中靈活地接受新的方向,同時你的眼睛仍然需要盯着一些獎賞(不管這個獎賞是什麼)。當你發現自己處於職業生涯中某個“支點”的時刻,請暫停一下,並問問自己三個問題:
- 我擅長什麼?包括自己的才能、優勢和非常擅長的事;也請你的同事分享他們的觀點。
- 什麼對我來說是重要的?不僅僅是在工作方面,也包括更廣泛的方面。
- 我欽佩哪些組織或團隊?為什麼?包括一些不在你目前所報道的領域內的團隊。
3. 你是否有“冒名頂替綜合症”?
冒名頂替綜合症是一種來自內心的聲音,它告訴你:你不夠好或不夠有能力,儘管所有你的所有職業成就都表明事實恰恰相反。在我們的職業中,許多人患有冒名頂替綜合症,但我們很少談論它。
下面是 Walker Guevara 關於克服冒名頂替者綜合症的一些提示:
- 重新審視你引以為豪的工作成就或你從同事、讀者或主管那裡得到的一些積極反饋。
- 建立一支由了解你和知道你才能的同事或朋友組成的特別小組。與他們聯繫,告訴他們你的感受(給你的感受命名是很好的第一步),他們會知道該怎麼做。
- 參與工作以外的活動,無論是騎自行車、拳擊、繪畫,還是像我一樣打匹克球。培養新聞工作以外的熱情,然後把它們產生的能量和成就感帶到你繁重的工作中。
- 試試看“機構不忠誠”,我第一次是在斯坦福大學聽到這個概念,它並不意味着對你所愛的機構造成傷害。相反,它意味着優先考慮你自己,將你的身份與你的工作機構分開,這樣你在做重要工作時就能處於最佳(和最健康)的狀態。你從哪裡獲得你的自我確認?它完全來自於工作嗎?如果是這種情況,可能是時候進行人生轉折了。
4. 尋找其他女性新聞人
Oldroyd 提醒女性要爭取讓新聞編輯室和執行編輯聽到她們的觀點,並強調講述以女性為中心的故事很重要,這些故事在過去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她認為這種情況正在發生變化,因為最近以女性和她們經歷為中心的報道正在不斷贏得獎項,也獲得了不錯的點擊率。她說,這些獲獎的報道可以作為一個典範,作為女性記者們在自己的新聞編輯室中的榜樣,倡導類似的報道方向。
5. 用數據來說明問題
Wole Soyinka 中心的執行董事兼首席執行官 Motunrayo Alaka 鼓勵女性在職場中更多地使用數據來說明問題。她說自己對“新聞室的男性化”做了研究,發現在尼日利亞,管理層中每10名男性才有2名女性,董事會中每7名男性才有2名女性。她說,這些數據不僅使她能夠挑戰管理層,而且還能倡導出於道德和經濟原因僱傭更多的女性。
6. 尋求幫助和支持
Oldroyd 說,女性新聞人應該要求獲得更多的安全和支持,特別是在從事更敏感的報道時,例如在調查 #MeToo 運動中有權勢的男性和性騷擾問題時。以女性為中心的故事往往是非常困難的,需要額外的支持,因為你正在與非常脆弱的信息來源交談,例如與強姦受害者或#MeToo運動中的受害者交談,她說還補充說,這可能導致“替代創傷”。在進行這些壓力較大的報道時,可以讓自己休息一下,偶爾從戰鬥中退後一步。
7. 忠於自己的管理風格
台灣報導者總編輯李雪莉提醒說,像“專橫”或“情緒化”這樣的貶義形容詞經常被用來描述女性領導,但處於同樣位置的男性卻沒有。她的一位同事曾經告訴她,“雪莉,你黑臉扮得真好。”起初,她不知道如何回應,但當另一位同事用同樣的話形容她時,她知道必須解決這個問題。她告訴他們,作為一個領導,她的工作是承擔責任,這也是她正在做的。“我還要求他們不要再以這種方式形容我。”她說,自己在這裡劃定了一個界線。她認為,不同的女性有不同的管理風格,她們應該忠於自己的風格,而不是根據新聞室的偏見來改變。
8. 不斷靈活適應
Walker Guevara 強調了個人層面靈活性的重要性,而 ARIJ 總幹事 Rawan Damen 則關注組織層面的適應性和靈活性。雖然記者可以一直做計劃,但同時也應該能在需要時改變方向。“你需要適應很多,你也需要計劃很多,”Damen 說,她強調靈活性和有計劃是“一枚硬幣的兩面”。
9. 注意不要耗盡自己
Walker Guevara 指出:”一項又一項的研究表明,職業倦怠對女性的影響大於男性,”她認為,這可能是因為男性和女性在確定其優先事項方面的差異。她記得在自己的職業生涯中,有一段時間總把“失敗不是一個選項”這句話印在T恤上。她說,正是這種壓力最終會導致倦怠,但她已經意識到學會說“不”的重要性。設定你的邊界,並學會與其他人溝通這些邊界。
10. 培養下一代領導者
Alaka 說,不僅要為自己代言,而且還要鼓勵和指導其他女性。除了發布招工廣告外,她還通過翻閱報道尋找潛在的員工,也在會議上與女性記者交談,並要求其他編輯推薦她們認識的人,從而尋找到合適的女性記者。她說:“當一位女性獲勝時,所有女性都會獲勝,因為你能夠為其他人開路。”
Alaka 建議在三個領域協助女性:領導力,將女性納入新聞報道和調查報道的主流,提供立即可以實踐的機會。尤其重要的是,讓候選人參加一些項目,幫助她們立即將所學到的關於領導力和作為記者的工作的經驗加以利用。
11. 對男性管理者提出女性觀點
當你發現自己是管理層會議中唯一的女性時,Oldroyd 建議你參與進來,提出你的觀點,並向大家強調,作為房間里唯一的女性,你的觀點特別重要。
關於管理、領導和職業倦怠的書籍

《沒有痛苦的感覺:工作中擁抱情緒的秘密力量》(No Hard Feelings: The Secret Power of Embracing Emotions at Work),作者 Liz Fosslien 和 Mollie West Duffy。這本圖文並茂的書可以幫助你理解你和同事在工作場所的情緒,以及教你如何處理這些情緒。它給出了實用的提示,幫你決定“哪些情緒要扔掉,哪些要留給自己,哪些要表達,才能夠更快樂和更有效率。”作者提供的更多資源可在其網站上獲得,包括工作中情緒評估的簡短指南。
《女性如何提升自己:打破阻礙你獲得下一次加薪、晉陞或工作的12種習慣》(How Women Rise: Break the 12 Habits Holding You Back from Your Next Raise, Promotion, or Job,),作者是 Sally Helgese 和 Marshall Goldsmith。“無論女性處於職業生涯的什麼階段,這本新書將幫助她們確定那些使自己無法實現全部潛力的具體行為,還可以幫助女性確定為什麼過去有效的行為不一定能在未來達到她們想要的目標,以及如何擺脫這些行為,以便能夠提升到下一個層次。”在作者的網站上找到更多相關資源。
《設計你的工作生活:如何在工作中成長、改變並發現幸福》(Designing Your Work Life: How to Thrive and Change and Find Happiness),作者 Bill Burnett 和 Dave Evans。這本書希望幫助讀者“改變我們的工作生活,在不改變現有工作的情況下,創造一種有意義的工作生活”。
《職業倦怠:揭開壓力循環的秘密》(Burnout: The Secret to Unlocking the Stress),作者是 Emily Nagoski 和 Amelia Nagoski。女性與男性經歷的職業倦怠是不同的。這本書提供了“一個簡、基於科學的計劃,以幫助女性最大限度地減少壓力,管理情緒,並過上更快樂的生活”。
《高難度對話:如何討論最重要的事情》(Difficult Conversations: How to Discuss What Matters Most),作者 Douglas Stone, Bruce Patton 和 Sheila Heen。基於哈佛大學談判項目15年的研究,這本書通過一個經過驗證的、循序漸進的方法,引導你在進行高難度對話時減輕壓力,以獲得更大的成功。
《坦誠相待》(Radical Candor),作者 Kim Scott。這是本關於管理的暢銷書,宣揚“既親切又清晰,具體又真誠的反饋”。這本書的網站包括一些可下載的貼士和視頻,管理人員可以用它們來改善工作中的溝通。
《哈佛商業評論的衝突處理指南》(Harvard Business Review Guide to Dealing with Conflict),作者 Amy Gallo。這本書可以幫助你了解最常見的衝突來源;探索解決分歧的方法;認識到你自己或同事通常是尋求衝突還是會避免衝突;如何準備和進行高難度對話;管理你和同事的情緒;共同制定一個共同的解決方案;以及知道離職的正確時機。
《我們為什麼會陷入衝突以及如何擺脫它們》(High Conflict: Why We Get Trapped And How to Get Out)。作者 Amanda Ripley。“當我們對‘另一方’的瘋狂感到困惑時——無論是在政治、工作或家庭中,那是因為我們沒有看到衝突是如何發生的。衝突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無形之手,當不和諧演變成一種善與惡的爭鬥時——就是有我們和他們的那種爭鬥,我們的大腦運作是和平時不同的。我們會越來越確信自己的優越性,同時對另一方也越來越感到迷惑。Ripley 調查了好人是如何被衝突所俘虜,以及如何掙脫的。 ”
《敢於領導》(Dare to Lead: Brave Work. Tough Conversations. Whole Hearts)。作者 Brene Brown。“在一個由匱乏、恐懼和不確定性所定義的文化中,敢於領導需要圍繞獨特的人類特徵進行組織建設。諷刺的是,我們選擇不着重發展領導者的心智,卻爭先恐後地想知道我們能在什麼方面比人工智能做得更好?我們可以做得更好的首先是移情、聯結和勇氣。”
《快樂工作:偉大的老闆應該知道的事》(Work Happy: What Great Bosses Know),作者 Gill Geisler。多年來,Geisler 領導波因特研究所(Poynter Institute)的領導和管理項目。“這本書是為每一個想培養管理技能的人準備的,這些技能可以幫助別人更好地完成他們的工作。由於這本書的閱讀友好和實用性,它特別適合於希望共同學習的管理團隊。”
領導力研討會、網站和其他資源
波因特媒體女性領導力學院(Poynter Leadership Academy for Women in Media)是一個為0-5年管理經驗的女性而設計的課程,你也可以訂閱 The Cohort,這是波因特為“在數字媒體和新聞業工作的女性 ”所編寫的通訊。
OpenNews 是一個非營利組織,倡導創造一個反種族主義、公平、包容和協作的新聞編輯室。他們的網站對管理者來說是很好的資源庫,了解更多關於 Open News 計劃以及你如何參與其中。查看 DEI 聯盟的 Slack 頻道,也可以閱讀更多管理技巧的公共資源。
管理中心(The Management Center)提供了關於如何成功管理團隊的許多建議,這是一個很好的資源庫,特別是對於從零開始的組織,因為它為管理人員提供了各種有用的工具,如評估工具和時間管理模板。
自我調查項目(The Self-Investigation)提供的服務旨在改善媒體人的心理健康,它由來自多個國家的認證教練和培訓師領導。聯合創始人 Mar Cabra 曾是 ICIJ 的調查記者,在2017年獲得普利策獎後,因為職業倦怠而退出一線。其中有些網絡研討會是免費的,有些則需要幾百美元。
《哈佛商業評論》(Harvard Business Review),由哈佛商業出版社出版的商業雜誌。
社區團隊(Team Community)提供管理非營利組織的資源。
給女性的金融素養課,這是哈佛大學肯尼迪學院出品的免費系列研討會。
關於女性領導力、共同學習和成長的路徑(On Female Leadership, Learning and Paths),在這個時代,女性需要相互幫助,共同走得更遠,請閱讀這篇由 GIJN 副主任 Gabriela Manuli 撰寫的關於女性如何協力前進的文章。
《真誠的,有色人種的領導者》(Sincerely, Leaders of Color: It’s Time to Own Our Biases),作者 Julia B. Chen,這本書適合新聞業中那麼關心如何為有色人種記者創造一個友好環境的人。
Working Women: Valerie Jarrett and the Importance of Mentorship, an episode from the Michelle Obama podcast on mentorship. 《職業女性:Valerie Jarrett 和導師制的重要性》,這是 Michelle Obama 的播客中關於導師制的一集。
關於職業生涯
《新冠疫情中,我作為母親和播客人學到的五件事》(Five things I learned as a pandemic mom and podcast business lady)(尼曼實驗室).
為自由職業者談判提高費率的5個電子郵件模板 (Kaitlyn Arford)
對女性來說,年度績效評估可能是令人不安的,這裡有一些幫助你準備的提示 (The Lily)
四天工作周能更多幫助女性嗎?越來越多的公司在加入這項嘗試。(The Lily)
新聞業不能繼續失去母親和其他家庭照顧者 (Poynter)
“曝光”並不能支付你的賬單,這裡是如何獲得更高報酬的提示。(NPR)
本作者包括 Amel Ghani、Gabriela Manuli 和 Nikolia Apostol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