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忘却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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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披索,约合690元,在菲律宾,这是杀死一个记者的市价。

2009年11月23日,Diamzon Edidha 的丈夫与她和三名子女告别,起身前往马京达瑙(Maguidindanao)。 与他同行的还有30余名同行——负责政治新闻报道的各媒体机构记者。

他们跟随布卢安镇副镇长伊斯马尔·曼古达达图的妻子、亲属及支持者到马京达瑙,正式递交参选该省省长的表格。

曼古达达图的竞选对手是现任省长老安帕图安之子小安帕图,一个强大的政治家族。老安帕图曾三度当选省长,该省22名镇、市长也多数由其儿子、孙儿及亲戚垄断。 如果曼古达达图能顺利当选,这将是一次见证历史的报道。

当车子驶进玛京达瑙省安帕图安镇时,六辆车组成的车队突然遭到约100人的武装部队的袭击,曼古达达图的妻子、亲属、支持者、3名女律师、助选员和几十位记者全部遇害。

截至2009年11月25日晚,军方一共发现57具尸体。多数尸体在公路附近一个村落被发现。据目击者表示,死者身上布满弹孔,部分被人斩首,部分女死者明显曾遭人强奸。

从1992年开始统计殉职记者人数的保护记者委员会发表声明:这是有记录以来最多记者被杀害的一次,至少34名记者被证实丧生。

雇杀记者在菲律宾并不罕见。从1997年至今,共有近两百名记者在菲律宾被杀害。但大屠杀仍然震惊了菲律宾举国上下。 然而,五年过去了,32名记者的死,没有换来正义的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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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坏的影响却已开始凸显。路透社记者  Bong  Erbnando认为,事件使菲律宾记者胆战心惊。 "对年轻记者而言,他们当然会害怕做报道会要了他们的命," Erbnando说,“我对政府的无能感到失望。"

记者国际联合会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菲律宾年轻一代记者,普遍对人身安全感到忧虑。许多记者受到恐吓,骚扰和威胁。多数记者表示,这也导致他们觉得需要进行自我审查。

我们问他们,你会否觉得会因为自己做的报道引来杀身之祸,很多人表示,‘是的,我确实这样觉得’,” 国际记者联合会菲律宾地区负责人麦克·多比(Mike Dobbie)说。 “当你暗杀记者,使记者被活活置于压力之下,你就不会得到能够提供强大的独家新闻的媒体。 ”他补充道。 “媒体对国家与社会的重要启蒙作用,在这里被瓦解,致使菲律宾的民主受到威胁。 ”

菲律宾高级官员早前发誓,要为死者伸张正义。但专家们认为,由于调查已经拖了五年,判决尚未作出,又缺乏问责,足以显示司法系统在菲律宾已被破坏。

“当谋杀发生时,警方不执法也不调查谋杀案。 ” 多比表示,背后的根本问题是有罪不罚的文化的增长,这在菲律宾,意味着有一半的人在犯罪后可以不受到任何惩罚。

就连旁观者都处于危险之中。已有四名大屠杀的证人在上法庭提供证词前,惨遭杀害。 许多像Diamzon这般的遇难者家庭成员不得不独自抚养他们的孩子,而且没有任何政府补偿。 Diamzon仍然希望正义可以还她丈夫一个公道。 但她也知道,直到这渺茫的愿景实现之前,菲律宾媒体将对揭露全国各地的其他不公正,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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